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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梅有雪有清音——琴曲中的冬日赞歌

2018-12-26虞山吴氏
 《梅花三弄》

据传《梅花三弄》一曲源自东晋桓伊的笛曲。桓伊,字叔夏,小字野王(一作小野),谯国铚县(今安徽濉溪临涣镇)人。东晋镇南将军桓宣族子,其父桓景,曾任丹阳尹。桓伊为一代名将,非常有军事才略,多次参与各州府军事,累迁至大司马参军。太和六年(371年),与谢玄联合打败了前秦王鉴、张蚝;建元十九年(383年),与谢琰在淝水大败苻坚;太元九年(384年),被朝廷任命为都督江州、荆州十郡、豫州四郡军事、江州刺史。后拜官为护军将军,在任内去世,朝廷追赠右将军,加散骑常侍,谥号为烈。

桓伊善吹笛,有“笛圣”之称,《晋书》称赞他 “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有邕柯亭笛(东汉蔡邕用柯亭竹所制的笛子),常自吹之。”相传古琴曲《梅花三弄》就是根据他的笛谱改编的。《晋书·列传五十一》记载:王徽之应召赴东晋的都城建康,所乘的船停泊在青溪码头。恰巧桓伊从岸上经过,王徽之与他并不相识。此时船上一位客人指认此乃何人,王徽之便命人对桓伊说:“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当时桓伊已位居高官,但他久闻王徽之的大名,便下车上船,踞胡床,出笛为作三调。吹奏完毕,桓伊立即上车走了,宾主双方没有交谈一句话。东晋名士主张言行不必遵守礼法,凭禀性行事,不受拘束,不做作,认为回归自然才是真正的名士风流。桓伊敦和风雅,王徽之狂狷博闻,二人相会虽不交一语,却是真名士的作派。而当时桓伊所奏三调被保留到古琴曲中,既是后来的《梅花三弄》。正是桓伊和王徽之的不期相遇,才促成了千古佳作《梅花三弄》的诞生。

“老梅花”  古琴:张子谦

《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玉妃引》。曲谱最早见于明代《神奇秘谱》。其曲因以泛音为主题旋律,在不同徽位上重复演奏三遍,故称为“三弄”。北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三十平调曲与卷三十三清调曲中解题中曾提到在相和三调的演奏中,以笛作“下声弄、高弄、游弄”的技法,琴曲中“三弄”的曲式结构可能是这种表演形式的遗存。据相关学者研究,在《晋书》中并未写明桓伊所奏笛曲是以梅花为题材。但《乐府诗集》卷第二十四南朝宋鲍照《梅花落》解题记载:“《梅花落》本笛中曲也”,“今其声犹有存者”,说明南朝时曾流行笛曲《梅花落》。而笛曲《梅花落》改编移植为琴曲《梅花三弄》的说法,可能源自于唐代。唐诗人颜师古所作《江梅引-忆红梅》中有“漫弹绿绮,引三弄,不觉魂飞”的句子,另有唐诗人张祜《游伊山读书台咏诗》曰:"晋代衣冠梦一场,精蓝枉是读书堂。桓伊曾弄柯亭笛,吹落梅花万点香。"将梅花与桓伊联系在一起。明清琴曲《梅花三弄》解题多言以梅花凌霜傲寒,高洁不屈的节操与气质为音乐表现内容。明《伯牙心法》曰:“桓伊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调,高妙绝伦,后人入于琴。”《梅花三弄》在清代被改编为琴箫合奏曲,今天演奏版本又有“新老梅花”之别。“老梅花”是指广陵派据《蕉庵琴谱》(清秦淮瀚辑,1868年)所传,老一辈琴家传谱的代表人物是张子谦先生;“新梅花”是指虞山吴派代表人物吴景略先生据《琴谱谐声》(琴箫合谱,清周显祖编,1820年)打谱的版本。

“新梅花” 古琴:吴景略  箫:孙裕德


《白雪》

《白雪》曲谱最早见于明代朱权编著的《神奇秘谱》(1425年)。相传这是春秋时期乐师晋国的师旷或齐国的刘涓子所作。“阳春白雪”的典故源自《楚辞·宋玉答楚王问》楚襄王问宋玉,:“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有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因此“阳春白雪”常与“下里巴人”相对照,用来表示高雅不群的艺术。现存琴谱中的《阳春》和《白雪》是两首琴曲,《神奇秘谱》解题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白雪》以清新流畅的旋律描写雪的洁净和飘动,并有飞雪迎春之意。

《长清》《短清》

《长清》《短清》曲谱最早见于《神奇秘谱》,解题曰:“是曲者,汉蔡邕所作也。有长淸短淸二曲,取兴於雪,言其淸洁而无尘滓之志,厌世途超空明之趣也。志在髙古,其趣深远,若寒潭之澄深也。意髙在冲漠之表,游览千古,有紫虚大罗之想,恍若生羽翰飞谒王京者也。”《琴学丛书》琴曲后记评曰:“长清节族清刚绝俗,在有清一代琴谱中惟蕉庵刻广陵散最相近,古檏坚卓犹有过之,非洗净平日筝琶耳不能入听,弹时用指稍弱,或妄加衬板即过板,即觉柔靡俗不可耐。试弹此曲一二段,接弹渔樵,平沙诸曲,顿成俗调,宜各谱皆不存录也。古谱无词无板,仅有分句圈可寻其结构,所以不易传。长清,常以二三十声或五十馀声为一句,必以刚健中正指力作之,乃能免俗,以此见天地元气日薄古今,生人禀赋强弱体力不同,性情有刚柔,涵养有浅深,好尚亦因之各异。臞仙评语文辞虽不甚畅达,要能使曲中神髓毕露,纸上不愧琴学大家。长清,短清二曲,韵字皆收高宫於声字为上读仄韵为清音,或以此名曰清。长短何所取义尚须考证耳。洪北江论岭南某家诗有句云,尚有古人雄直气,岭南犹似胜江南,可以移赠斯曲。”

《长清》 古琴:吴文光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虞山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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