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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古琴传承几千年，其人文特性及音乐特征，显现出似像非像，混沌一体的自然天趣，那种自觉意识和情感表现，那种至于自然而超越自然似是非是的混沌意境与宇宙混为一体。本文重点介绍古琴的传谱与不同琴人的打谱和第二创作，力图揭示古琴音乐中混沌分形的某种默契与跨越历史与时间的自相似性。
关键词：古琴音乐、混沌、分形
引言
混沌与分形理论是20世纪70年代建立起来的新兴学科，物理学家福特认为混沌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现之一，是继相对论，量子力学之后的第三次革命。(1)
古琴是我国最早的弹弦乐器，作为一种传承了三千多年的艺术，古琴文化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艺术价值和文化内涵远远超出了一般的乐器，它所蕴含的历史韵味和哲学理念也远远超出了单纯的音乐范畴。
任何一种文化的起源都是在其社会历史因素的作用下产生的。古琴文化在几千年的创造和积累中，从起源到定型，从作为伴奏乐器到成为独奏乐器，从为礼乐服务到成为文人的自娱之器，其发展史是音乐形态的发展史，更是华夏文化的沉淀史。
中国的古琴音乐，被人们普遍认为是中国的文人音乐，它不仅仅伴随着中国音乐的成长，同时也和中国的传统文化紧密联系在一起，以致古琴音乐有着浓郁的人文性。
古琴的人文性，不仅体现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属性上，也体现在文人的自娱性和修身养性上。历代诸多的文人和琴人为它所陶醉，为它演绎了无数的故事。在琴人眼里古琴音乐有着显著而独到之处，它绵延几千年、传谱三千首。它音色丰富，节奏自由，表现虚实结合、若隐若现、不即不离。不同传谱互相关联，似象非象，混沌一体。还自然于天趣。本人将试图通过这一新的学科对古琴音乐的属性进行一些探索和研究，以期得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古琴音乐的混沌性特征
当我们静静弹奏或细细聆听不同流派不同的琴家传授不同版本的琴曲，你会发现它们虽有诸多不同，但它都会让你感受到那种文人的那种自觉地意识，一种情感的表现，一种大自然不是完全可以表现出来的那种自我感受，让我们体会到的“内美”和古人所说的“意远”。那种创造的“第二形象”是什么呢？我以为，这是琴人还听觉形象于天然想象的途径，捉到了这“第二形象”并通过意匠手段表达于音中。
那种来自于自然而超越自然，似是非是的混沌意境。而宇宙本来就是混沌一体，由于人类才把世间的事物，分得清清楚楚，而艺术就要体现原始的混沌。琴人一生就是在追求这种天趣。老子以为这种天趣是“道”。他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我想正因如此，古琴才会演绎出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
古琴的节奏较自由和散漫，且多数使用混合拍子（琴曲中很少用规则拍子，见谱例1），它有时让你似乎觉得是一种无序和混乱，但它给你的意境却是那么的完整和连贯。这一现象，我们又可以在混沌学里找到答案。如“序”是什么，“无序”和“偶然”有没有内在和必然的联系？《音乐作品的系统性特征》告诉我们系统就是“能够随着时间推移，经受某种变化的任何统一体。（２）
谱例1 《高山》片段（选自《琴学入门》，徐元白演奏谱）
琴人偏倚于精神追求，而摒弃了一般的具象。追求“似与不似”的混沌境界，神和貌离的复杂组合。
例；当我们聆听著名南宋浙派琴曲《潇湘水云》（谱例2），作品旋律激荡，指法巧妙，运用八度同音层层叠加，大音程的急速跳进和不同音色明暗对比变化，左手“往来”“荡吟”，使作品大气磅礴，纵横无碍，细细品味，你会感觉到琴曲里那种，淡远却通透变幻，山水苍茫却莫测，深邃的空间在听者的脑海中却不断延伸，似是醇味实足的陈酒分割成各种形态的意象。它们在旋转、升华；又似乎突然停住了，神妙的组织成一个极为和谐的宇宙。聆听者的脑海中显影出混沌的天幕，因而联想到人生的哲理。
谱例2 《潇湘水云》（《五知斋琴谱》，徐元白打谱）
琴家和聆听者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从中创造出来的音乐语境，虚虚实实，奥妙之深，把宇宙中的内美揭示在听者面前。从这些特定的“似与不似”的情景中得到启示。悟出了山水的隐露，悟出了混沌一体的天趣意象。琴曲作品同时又汇集了中国古今几千年的艺术成就，恰又和外国近代正发展着的艺术潮流不谋而合。无怪乎外国音乐家听了古琴后感叹道“真前卫”。真可谓－古琴艺术不仅是古老而传统的中华艺术，又是最现代的世界艺术。
这一切我们恰好又可以用混沌理论来解释它，认为这些都符合自然的规律，符合混沌的哲理――普天下之浑为一体的理论。
混沌学还告诉；音乐作品是由大量有相互作用的小单元——子系统在发展和演化过程中形成的，它有两层含义：一是构成音乐作品的要素．即基本表现手段；二是生成音乐作品整体结构的各个组成部分。基本表现手段具有空间性特征，它是空间序列轨道——在“相空间”中的某种状态。整体表现手段具有时间性特征．它是在时间序列轨道中展开和演化的“过程”．二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时常兼而有之。互相作用的子系统在发展和演化过程中形成完整的音乐作品——一个非线性动态系统。就像琴家在打古琴谱时，“音与音”在这个系统中不断地生成、发展和演化，并在生成、发展和演化过程中．形成确定性行为与不确定性行为同生共存的模式和状态，它表现为有序与无序的综合体。
确定性思维认为，这个世界是有确定性规律的，并且这些规律最终是可以表达为特定的数学公式，是能够通过数学推演完全认识和掌握的，一些看上去不确定的东西只是人们的认识水平还不够高。这是牛顿给我们描绘的一种世界图景。
不确定性思维认为，这个世界本质上是不确定性的，无论我们付出怎样的努力，都不可能描绘出这个世界确定性的图景。这是混沌理论告诉我们的另一个视角。
随着不确定性研究的深入，未来世界的不确定性特征越来越得到的普遍认可，无论是在硬科学还是软科学领域，虽然大多数人从事的还是确定性研究，但已经很难有人对世界的不确定性提出实质性质疑了。（3）
琴家在打谱和自由演奏时所表现出来的随机行为和那种意境确定，节奏不确定的特性，我想都可当作混沌行为来对待。
古琴音乐的分形性特征
“分形”，这个名词源自于拉丁文的“破碎”，它是由曼德尔布洛的特在1975年发表的奠基性的论文中，为高度不规则的集合给出的命名。（4）
我们知道古琴是一门古老的艺术，琴曲流传至今多则几千年，少则几百年，代代薪火相传，靠的是琴家的打谱，和每一代人的不断演练，才使它得以保存和完善。可每一代人，每一流派他们所演练的琴曲，却告诉我们；为何皆有着那种自相似性呢，我想可从混沌分形中找出答案。
例；著名琴家吴景略根据《琴谱谐声》所打的《梅花三弄》（谱例3），音乐发展连贯，结构简洁严密。著名琴家张子谦根据《蕉庵琴谱》打《梅花三弄》（谱例4），曲子运用三连音和节奏多变。虽然两位琴家所使用的谱子和所打节奏大相径庭，但我们都会在他们的作品中在音乐语境中感受到那种梅花的高洁与芬芳，感受到那种殊途同归的自相似性。究其原因，我们不但发现它主音do和属音sou的不断映射，音色明亮－厚实的色彩对比，是其也具有自相似性的对应关系。这种对比是自相似性结构的自然属性所决定的(6)。
谱例3 《梅花三弄》（琴箫合谱，吴景略打谱）
谱例4 《梅花三弄》（焦庵琴谱，张子谦打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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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我们琴人打谱，虽我们每个琴人在处理节奏时，可有所不同，可琴曲中那种意、气、韵却是如此的贯穿。“自然界中许多事物，具有自相似性的“层次”结构，在理想情况下，甚至是无穷多层次。适当地放大或缩小几何尺寸，整个结构并不改变。“也就是说,自然界似乎存在着“分形者生存”（5）这一规律，既然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着分形,因而想必在我们的潜意识中(或者是本能地)对分形现象定会有着某种默契或产生共鸣。
而后我们对管平湖打谱的《幽兰》进行分析。该曲中音程do－sol及其出现几率的统计结果表明,与分形关系有较为显著偏高的是do－sol(纯五度)和do－bsi(小七度)的过量。有人评论说,巴赫的作品有着数学般的精确,如果这种精确是指在其作品分形关系成立严格程度的话,那么古琴曲《幽兰》有着较巴赫《创意曲》更为精确的数学。《幽兰》曲早《创意曲》千年而作,况中国与德国又相距万里之遥,且又分属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文化圈,何以二者都服从分形关系呢?我想这应该不仅仅是偶然的巧合吧?
结论
使用这种混沌分形的方法对古琴音乐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在绝大多数音乐作品中都存在良好的混沌分形关系，且将不同传谱进行比较，看到曲谱具有超越时间和空间，跨越历史文化的属性。
运用混沌音乐分形理论，同时为我们在研究整理分析传统乐曲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种新的方法，拓展了我们的眼界。
注 释：
（1）姜万通：混沌分形与音乐[M],p1，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
（2）同上(第三章音乐作品的系统性特征)p60.
（3）林夏水等：著分性的哲学漫步[M],p34,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4）郝柏林：郝柏林科普文集－混沌与分形[M],p89,北京，长安出版社，2006年9月版
（5）项葵等：古琴音乐中的分形几何[J], 北京，《艺术教育》，2006年第4期。
（6）姜万通：混沌分形与音乐[M],p1，p117
参考文献：
（1）姜万通：混沌分形与音乐[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
（2）E.N.洛仑兹（美）：混沌的本质[M],北京，气象出版社，1997年1月第1版。
（3）王震亚：古琴曲分析[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1年5月第一版。
（4）徐君跃等：浙派古琴艺术[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6月第一版。 |
